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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东门铭 东汉 · 李尤
四言诗 押真韵 出处:全后汉文 卷五十
上东少阳,厥位在寅。
条风动物,月值孟春(《后魏书·李顺附传》,李骞《释情赋》注)
西晋 · 王济
四言诗 押真韵
于显我王,缉乘斯民。
俊明有德,严恭惟寅(○魏书三十六李顺传附骞传释情赋注引王武子诗。)
改元天复赦文 晚唐 · 昭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九十二
门下。三阶彗孛。
暂移宸极之尊。两曜暗昏。
始表忠正之救。朕临御寡德。
妖孽殊常。蒙尘于便殿之中。
受制于逆臣之手。夺玺捩指。
备肆侵淩。挟刃揕胸。
几罹酷毒。闭关行伪。
则公卿不在其谋。悬榜见诬。
则黎庶不堪其诈。害我骨肉。
杀我嫔嫱。悖恶滔天。
古今未有。侧陋尝胆。
幽忧下宫。皇穹降悔祸之灵。
将相竭同心之德。凤翔节度使尚书令岐王茂贞
镇于右辅。首激刚肠。
有食失匕箸之惊。有车及蒲胥之怒。
关内之沈几贯日。刚纳卫兵。
夷门之忠愤淩云。显惩邸吏
三藩唱义。四海协词。
咸以密谋。咨于上相
于是禁军之内。三杰挺生。
上元假以良时。高庙付其英断。
月正元日新正吉辰。
质明而逆首枭悬。中旦而凶渠剖裂。
共申匡复。皆著功庸。
寻下诏书。递行赏典。
茂贞既平国难。来觐天庭。
驱武旅而箪食争迎。驻皇都而秋毫不犯。
推殊功以荐同志。留爱侄而董雄师。
继筠能禀规程。肃清辇毂。
人神洽庆。华裔偕来。
亦既十旬。暨于初夏
朕以脱于幽辱。复正宸严。
重守宝图。不改旧物。
上愧于列圣。下惭于兆人。
思宏荡秽之恩。仍革纪年之号。
庶明有罪。皆在朕躬。
可大赦天下。改光化四年天复元年
四月十五日昧爽巳前。大辟罪巳下。
罪无轻重。巳发觉未发觉。
巳结正未结正。系囚见徒常赦所不原者。
咸赦除之。惟十恶五逆。
屠牛铸钱。合造毒药。
谋故杀人。及持仗行劫。
官典犯入己赃。兼以踰滥身名。
冒优官秩。及刑狱之内。
官吏用情。致成冤滥。
不问有赃无赃。并不在原免之限。
刘季述王仲先王彦范薛齐偓同谋凶逆。徒党支属。
追究未到者。不在赦原之例。
其疏远亲属。素不通连。
众知良善。一切不问。
其左降官。非与十一月五日交涉者。
并与量移。元敕不在量移者亦与量移。
巳经量移者更与量移近处。其情非蠹政。
心不挟邪。曾经两度量移者。
便与复资。委中书门下酌量处分。
流人及降流者与移近处。如巳收叙者量才叙用。
其左降官与流人巳达贬所者。或至亡殁。
家口欲还。及须归葬者。
任从所便。如孀幼孤穷不能自济者。
则委所在州府量与优恤发遣。先有官者各还本官。
上帝降灵。将安丕祚。
中朝多难。爰有诚臣。
登好爵以报殊庸。寻行令典。
锡嘉名而溥大庆。用表洪勋。
静海军节度使检校太保平章事李继昭。岭南西道节度使检校司徒平章事李继诲。
宁远军节度使检校司徒平章事李彦弼。并早参禁卫。
累著勋勤。生知忠孝之源。
洞识君臣之义。齐心沥血。
果成复国之功。左袒一呼。
遂定安刘之业。叔侄继先臣之烈。
彦弼禀大父之规。据其大勋。
旷古难比。宜加美称。
以播无穷。继昭继诲彦弼宜赐号扶倾济难忠烈功臣
各加实封一百户。六军将士并赐号怀忠定难功臣
应楼前左右神策及诸军并凤翔兴德两道立仗兵士等。各委所司准例各与优赏。
以报勤劳。宰臣司空崔允。
挥涕入朝。含酸莅事。
防窃发于趋翔之际。阻凶谋于谭议之閒。
明大直若屈之机。见反经合道之旨。
忠惟爱我。奋不顾家。
始则裂帛为誓。合契禁军。
班列之臣。忠良景附。
安宗社。宁愧古贤。
虽巳畴庸。未为报德。
宜赐回天兴祚平难功臣。并加实封一百户
仍图形淩烟阁。功著定倾。
名高死难。永言风烈。
讵废赏延。故尚父子仪太师晟赠太尉秀实太保瑊赠司徒杲卿赠太师真卿张巡许远南霁云等家。
有主祭祀本房子孙中。每家各与一子九品正员官。
功格一时。赏延后嗣。
既配庙廷之享。仍传棨戟之门。
所以励仗节于千秋。劝能臣于百代。
况新诛叛党。尤景英风。
武德贞观以来历朝配享功臣安金藏等。宜委中书门下各搜访本房主祭子孙。
第其勋荫。量其人才。
各与叙用。其有进状叙陈者。
委所司磨勘。不得令有僭滥。
关畿不守。先帝西巡。
惟我辅臣。首图义计。
故收复京城西面行营诸军都统夏节度使思恭。扬威北鄙。
决胜东桥。佐郑畋匡复之谋。
岐阳统制之命。提戈奋勇。
运策摧凶。终成逐雀之功。
显就回銮之计。逮予初位。
尚洽嘉谋。追瞩崇勋。
宜膺庙食。其郑畋巳有别敕处分。
思恭宜委中书门下特与加赠。仍配享僖宗皇帝廷。
故西面行营副都统泾原节度使程宗楚。故收复京城行营都统行军司马朔方军节度使唐宏夫。
各持将节。来佐台旌。
争锋而深入王城。力屈而衔冤寇垒。
莫睹归元之貌。空留不朽之勋。
言念竭忠。更隆茂典。
宜委中书门下并与追赠。故南面招讨使天平军节度使曹全政。
顷当强敌。大振奇勋。
弯弧百战于阵前。夺槊横飞于马上。
天时莫救。壮气空存。
宜从超等之褒。用劝百夫之特
中书门下优与嘉赠。有客之诗。
前经具载。继绝之义。
历代所先。言念于此。
岂忘旧典。介公酅公各与一子九品正员官。
其二王三恪后。各委有司准旧制修建。
夫匡国之臣。殁身无悔。
所祈后代。雪彼沈冤。
太和七年宰相王涯巳下二十七家。并见陷逆名。
本蒙密旨。遂令忠愤。
终被冤诬。六十馀年。
幽枉无诉。宜加恩霈。
用慰泉扃。宜并与洗雪。
各复官资。如有子孙在人家隐藏者。
任自诣阙及州府投状。如非虚谬。
则与量才叙用。故镇海军节度使李顺节。
顷岁奸邪乱政。慨慷不平。
偶泄藏谋。遂罹横祸。
仍遭诬搆。被以罪名。
虽巳行昭雪之文。未降褒崇之命。
宜申缛礼。以慰忠魂。
中书门下优与追赠。寝园之内。
充奉之閒。夙夜兢忧。
虑有遗阙。其诸陵台令
中书门下切加选用。仍令所司给与优料段丁柏子。
不得别有役使。切须优料。
以时栽殖。其每年奉陵诸县差配芟刈人夫不少。
殊不切用。徒为劳扰。
自今巳后。但每年芟薙之时。
京兆府于本县苗税钱数内。酌量功价。
支付陵令。遣自和雇人夫。
委拜陵官常加点检。其下宫宇舍。
宗正卿京兆尹差官县司同加点检修饰。务致尊严。
维城之重。本枝之良。
叙敦是先。渥恩当厚。
其宗室子孙。自兴德行在及光化元年所放出身。
及合许非时而参选者。并委本司准旧例处分施行。
切令详实。不得致令踰滥。
仍令吏部切加磨勘。修集之人。
辛勤可闵。访闻旅食。
动必逾年。皆是吏曹及门下省因循。
致兹留滞。始于磨勘
远至进黄。自冬涉
不得了绝。自今委中书门下切加提举
吏部一事以上。并须准旧例程限。
不得致有淹延。自兵兴以来。
吏道全消。办己者或众。
恤人者几希。遂使桑柘日摧。
荆榛岁茂。将救黎元之命。
宜求抚字之仁。应两京畿赤县。
中书门下切加选择。务在得人。
诸州府县令录宜三选。不得轻有注受。
切须当以人材。畿内编人。
久罹兵革。虽连年丰稔。
而尚困艰贫。念彼疮痍。
宜加恻隐。应光化元年二年三年秋夏税。
合输纳属府州县。及诸州斛斗草钱等。
所有逋悬。并宜放免。
不得辄令官吏。尚有追徵。
其去年秋所欠。即不在此限。
郊圻之内。兵革以来。
言念凋残。固宜矜悯。
差徭人役须罗。挠人在司。
局中之人。又宜集事。
京兆府每月合差赴飞龙掌闲。虽是轮差诸县
不免长挠疲人。宜令府司于苗税钱内。
每月据所差人数目。每人支钱送付飞龙司。
仰自和雇人夫充役。途路所先。
通商是切。开畿之地。
横赋非宜。致物价之益高。
自商徒之难济。令盐铁司及两神策军。
先有两市杂税。并令停罢。
自今巳后。畿内军镇。
不得擅于要路及市井津渡。妄置率税杂物。
及牛马猪羊之类。其有违犯者。
有人纠告。以枉法赃论。
诸镇县节度及诸津渡。访闻每年兴贩百姓。
广有邀求。致令滞停。
切令两军京兆府差人觉察痛断。都市之内。
屋宇未多。闻浮造之人。
常须更出地课。将期招葺。
宜有指挥。应诸坊于公私地内浮造屋宇。
每月地课。不得更有收徵。
甸服生灵。正当凋瘵。
太仓输纳。务在均平。
傥容厚敛之奸。颇失忧人之意。
自今后太仓所纳斛斗。仰司农卿准旧例主掌。
校量之际。切在奉公。
不得先任吏人抑屈百姓。朝廷向来旧例。
止有榷酒。丧乱以来。
遂行卖曲。本自度支营利。
近年兼借两军。畿甸之人。
皆言不便。所宜徇众。
不废赡军。起今年五月巳后。
京畿内任自制造私曲。仰度支京兆府依旧例。
于酒店量户大小。逐月纳榷沽酒。
仍酌量随月依前借军诸司。充诸色支用。
其两军元造曲。制下后便勒逐斤减价。
六月三十日巳前货卖官曲。其私曲不得更货卖至七月一日巳后不得更卖官曲之限。
爰自乱离。殆将二纪。
关畿之内。掠夺颇多。
遂令黔首之徒。或被丹书之辱。
眷兹冤抑。须杜奸讹。
旧格买卖奴婢。皆须两市署出公券。
仍经本县长吏引检正身。谓之过贱。
及问父母见在处。分明立文券。
并关牒太府寺。兵戈以来。
条法废坏。良家血属。
流落他门。既家乡。
或遭典卖。州府曾不寻勘。
豪猾得恣欺淩。自此准京兆府并依往例处分。
两市立正印。委所司追纳毁弃。
改给朱记行用。其传典卖奴婢。
如勘问本非贱人。见有骨肉證验不虚。
其卖主并牙人等。节级科决。
其被抑压之人。便还于本家。
御史台切加察定。天下州府。
如有此色。亦仰本道观察防禦刺史各行条制。
务绝沈冤。尧悬谏鼓。
禹拜昌言。在明哲之尚然。
实古今之所重。况乍袪蒙昧。
希致和平。思謇谔而若疗朝饥。
虽激讦而亦不加罪。谏官举职。
须务济时。其文武常参官素怀术业者。
任上封事。极言得失。
必当召见。亲问所陈。
其有才识幽深。事裨时政者。
即职升擢。或藏器俟时。
隐于岩谷者。委文武朝官所在州县以行实闻荐。
举众目者。实资于纲领。
总庶务者。必究乎本根。
将寻沿革之宜。谅系张弛之道。
其有事不稽古。官不易方。
欲正滥原。须遵故实。
应有诸司法制。废坠多时。
未复旧规者。自今后宜委诸司各检举。
条录闻奏。委中书门下详酌处分。
汉徵极谏。晁董陈理乱之端。
晋策能言。诜元贡阙遗之政。
乃登道广。请举公平。
诚在得人。以匡不逮。
应天下诸色人中。有贤良方正
能直言极谏。博通坟典。
达于教化。军谋宏远。
政术详明者。文武常参官及诸道节度观察等使具姓名闻荐。
至十一月到京。朕当亲临策试。
择其可否施行。骀背燕毛。
礼经所重。即验颂系。
汉诏所矜。克存尚齿之规。
免致遗年之诮。天下高年鳏寡八十巳上。
委所在长吏切加安恤。其有不幸者。
量与葬送。仍存抚孤裔。
于戏。文王羑里。
克建周邦。大甲桐宫。
用兴殷道。朕不敢忘六旬之辱。
公侯宜奖成万代之功。进忠贤以启政途。
黜邪佞以惩覆辙。庶乎上下共保我高祖太宗之洪基。
赠亲友 北魏 · 李骞
 押词韵第十一部
北史曰:尚书左丞。坐免。论者以为非罪。尝赠亲友卢元明、魏收诗。盖失职之志云。
幽栖多暇日,总驾萃荒坰。
南瞻带宫雉北睇畦瀛
流水时将末,悬炭渐云轻。
寒风率已厉,秋水寂无声。
层阴蔽长野,冻雨暗穷汀。
侣浴浮还没,孤飞息且惊。
三褫俄终岁,一丸曾未营。
闲居同洛涘,归身款武城
稍旅原思藋,坐梦尹勤荆。
监河爱斗水,苏子惜馀明。
益州达友趣,廷尉辩交情。
岂若忻蓬荜,收志偶沈冥(《诗纪》云。悬炭事见《淮南子》。亦古候气之法。说林。悬羽与炭而知燥湿之气。○魏书李骞传。《诗纪》百九。又北史李顺传附传引明、情二韵。)
释情赋 北魏 · 李骞
 出处:全后魏文卷三十三
单阏之年,无射之月,余承乏摄官,直于本省。对九重之清切,望八袭之峥嵘,感代序以长怀,观爽气而轸虑。笼樊之念既多,寥廓之想弥切。含毫有思,斐然成赋。犹潘生之《秋兴》,王子之《登阁》也。厕郑璞于周宝,编鱼目于隋珠,未敢自同作者,盖亦各言尔志云。
峻极之层构,导积石之洪流。
有马形而谟舜,亦龙德而史周。
爰相赵之鸿烈,逮藩魏之优游。
为衢樽于上叶,号木铎于前修。
豢龙之不陨,似穷桑之世济。
故抱玉而怀珠,且滋而树蕙。
或舟楫以匡时,或栖迟以卒岁。
尚无忝于先人,谅贻厥于来裔。
书金册以葳蕤,布银绳而昭晰。
清风忽其缅邈,启皇祖于庚寅
逢轩教之方洽,遇周命之维新。
譬龙虎其有合,信山川而降神。
若胜庭之五杰,似不速之三人。
协嗜欲于将至,岂物色而方臻。
天宠以来仪,步康衢而骋力。
如乾元之利贞,若坤四之方直。
内弼谐于本朝,外辟土于殊域。
乘紫氛以厉羽,负青天而鼓翼。
既公侯之必复,亦庆绪之所融。
绩并绔于八凯,道俱升于二宫。
遂遵流以至海,且因岳而为嵩。
同羽仪于班氏,均载德于杨公。
何日月之逾迈,引寒暑而相终。
委晋会于弱齿,遗堂构于微躬。
嗟蒙昧之无取,故告舍而不及。
已获落而少成,又拥肿而无立。
愧精坚于百链,惭忠信于十邑。
非圭璋之特达,讵芳匪之易袭。
未砥砺以自进,宁琢磨而成章。
宋子之万字,异应生之五行。
不请观于石室,岂借书于晋皇。
求班庄而不遂,况蔡文之可望?
参四科其未获,入三选而谁许。
本无声于梁魏,故未闻于陈汝。
居玉石以多迷,宅显晦而乖所。
既无怀于四至,安有情于再举。
虽衣冠之未胄,而世禄之绪馀。
等渤澥之乘雁,类九罭之逃鱼。
江淮而不变,对朝市而闲居。
空阖门以靖轨,非论道而修书。
宾客季彦,谢朋交于太初。
在正光之御历,实明皇之拱己。
曾问政于上学,著为君而我齿。
叫阍人以望子,遂陟降于庭止。
崔骃之谒帝,若谢兼之来仕。
孝庄之入统,乃道丧而时昏。
水群飞于溟海,火载燎于中原。
延胶船而越水,若朽索而乘奔。
玉羊失而无御,金鸡亡而不存。
天步忽其多难,横流且其云始。
既云扰而海沸,亦岳立而棋峙。
睇三刚之日紊,见四维之不理。
顾茂草以伤怀,视匪车而思起。
虽风雨之如晦,亮胶喈而不已。
自牵役干宰朝,实有怀于胥耻。
在下僚而栖屑,愿奋迅于泥滓。
眷故乡以临睨,怅有动于思归。
越来流以鼓枻,溯北风而结騑,入成都之旧宅,反观津之故扉。
乃曲肱而不闷,信抱瓮而无机。
且耕而食,且蚕而衣。
恒一日以自省,亦三月而无违。
游仁义之肴核,采坟素之精微。
诚因闲而养拙,亦有乐于嘉肥。
及句芒御节,姑洗之首,散迟迟于丽日,发依依于弱柳。
鸟间关以呼庭,花芬彼而落牖。
听乃越于笙簧,望有逾于新妇。
袭成服以逍遥,愿良辰而聊厚。
乃席垄而踞石,遂啸俦而命偶。
同浴沂之五六,似禊洛之八九。
或促膝以持肩,或援笙而鼓缶。
宾奉万年之觞,主报千金之寿。
各笑语而卒获,传礼仪于不朽。
斯盖先民之所乐,而余心之所守也。
至于少昊为帝,庚辛处躔,视墟里之萧萧,过寒夜之绵绵。
积霜霭于近援,起沈寥于远天。
思多端以类长,若临水而登山。
幸出游之或写,冀观涛之可蠲。
遂杖策缓步,或渔或田。
弋凫雁于清溪,钓鲂鲤于深泉。
张广幕,布长筵。
酌浊酒,割芳鲜。
起《白雪》于促柱,奉《绿水》于危弦。
赋《湛露》而不已,歌《骊驹》而未旋。
跌荡世俗之外,疏散造化之间。
人生行乐,聊用永年。
悟柱下之稍工,闻首阳之为拙。
既有惜于菰悬,且自悲于井渫。
访郑詹之格言,求季主之高说。
去衡门以策驷,望象魏而投辙。
服毳衣以从务,乘大车而就列。
比汗海而无纪,喻江河而有缺。
眷重地而惧深,念索米而惭结。
运有折于玉斗,时忽亡于金镜。
始蒙尘以播荡,卒流彘而居郑。
彼上天之降鉴,实下民之请命。
因艰难以隆基,据殷忧而启圣。
调《南风》以负扆,居北辰而为政。
创彝伦于九畴,班平章于百姓。
喻绳契以论踪,援成昭而比盛。
酌徙镐之故典,究迁亳之遣令。
奄四海以为家,开七百而增庆。
睹礼乐之方隆,信光华之始映。
百揆郁以时序,四门穆其惟清。
如得人于汉世,比多士于周庭。
有一匡以作相,或十乱而为桢。
各秉文而经武,故天平而地成。
伊余身之忝秽,得再入于承明。
执纶言之犹绋,戴会弁之如星。
非巡溃以观井,信夕惕而怀惊。
承周任之有言,揽老子之知足。
奉炯诫以周旋,抱徽猷而与属。
每有偃于唯尘,恒兴言于宠辱。
思散发以抽簪,愿全贞而守朴。
眷疏傅以徘徊,望申公而踯躅。
冀鄙志之获展,庶微愿之逢时。
歌致命而可卜,咏归田而有期。
揖帝城以高逝,与人事而长辞。
击壤而颂,结草而嬉。
巢父以戏颍,追许子而升箕。
供暮餐于沆瀣,给朝饵于琼芝。
同糟醨而无别,混名实而不治。
放言肆欲,无虑无思。
何鹪鹩之可赋,鸿鹄之为诗哉(《魏书·李顺附传》)
两川为李顺诖误者沉潜薮泽者令诸路招携诏淳化五年六月辛卯 北宋 · 宋太宗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宋大诏令集》卷二一七
朕嗣守丕图,削平乱略,法天地含容之德,体阴阳亭毒之仁。
乃眷坤维,素称乐土,久被雍熙之化,咸知信义之风。
方洽隆平,亟逢妖乱,嘉禾忽生于蝎蠹,良田遂产于萧稂,败类伤和,职由于此。
逆贼李顺,蟭螟微物,起作叛离,扇惑我井庐,惊扰我郡县,兵连祸结,千里骚然,遂致朝廷,终行讨伐。
尚张形势,窃据城池。
及禁旅之天临,果凶徒之瓦解,渠魁就戮,支党咸俘,役不逾时,一方厎定。
然念剑门之外,全蜀之人,凿井耕田,皆吾赤子。
当狂贼暴兴之际,乃王师未至之前,啸聚山林,肆为凶虐,咸从威制,自拔无由,为彼殴攘,因而拘籍。
或转死于沟壑,或暴骨于郊原。
始兴兵,止于救乱。
今上玄悔祸,逆贼就擒,凡被李顺胁从诖误之人,咸与惟新,一切不问。
犹虑惊忧罪戾,畏惧诛夷,收合败亡,沉潜薮泽。
所宜审兹朝旨,念彼家缘,不以公私,各归本业。
脱乱兵之患难,复累世之乡闾,重见宗亲,再安里社,转祸为福,岂不休哉!
宜令诸州各招携归业,倍加安抚。
军人亦免其罪,依旧隶兵籍。
限诏到一月,并许所在陈首;
限满不首,论罪如初。
苏廷评行状1067年4月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九二、《苏文忠公全集》卷一六 创作地点:四川省眉山市
公讳序,字仲先眉州眉山人,其先盖赵郡栾城人也。
曾祖讳釿,祖讳祐,父讳杲,三世不仕,皆有隐德。
自皇考行义好施,始有闻于乡里,至公而益著,然皆自以为不及其父祖矣。
皇祖生于唐末,而卒谥周显德
是时王氏、孟氏相继王,皇祖终不肯仕。
尝以事游成都,有道士见之,屏语曰:「少年有纯德,非我莫知子。
我能以药变化百物,世方乱,可以此自全」。
因以面为蜡。
皇祖笑曰:「吾不愿学也」。
道士曰:「吾行天下,未尝以此语人,自以为至矣,子又能不学,其过我远甚」。
遂去,不复见。
公幼疏达不羁,读书,略知其大义,即弃去。
谦而好施,急人患难,甚于为己,衣食稍有馀,辄费用,或以予人,立尽。
以此穷困厄于饥寒者数矣,然终不悔。
旋复有馀,则曰:「吾固知此不能果困人也」。
益不复爱惜。
凶年鬻其田以济饥者,既丰,人将偿之。
公曰:「吾固自有以鬻之,非尔故也」。
人不问知与不知,径与欢笑造极,输发府藏。
小人或侮欺之,公卒不惩,人亦莫能测也。
李顺反,攻围眉州
公年二十有二,日操兵乘城。
会皇考病没,而贼围愈急,居人相视涕泣,无复生意。
而公独治丧执礼,尽哀如平日。
太夫人忧甚,公强施施解之曰:「朝廷终不弃,蜀贼行破矣」。
庆历中,始有诏州郡立学,士驩言,朝廷且以此取人,争愿效职学中。
公笑曰:「此好事卿相以为美观耳」。
戒子孙,无与人争入学。
郡吏素暴苛,缘是大扰,公作诗并讥之。
以子涣登朝,授大理评事
庆历七年五月十一日终于家,享年七十有五。
八年二月某日葬于眉山县修文乡安道里先茔之侧。
累赠职方员外郎
娶史氏,夫人先公十五年而卒,追封蓬莱县太君
生三子。
长曰澹,不仕,亦先公卒。
次曰涣,以进士得官,所至有美称,及去,人常思之,或以比汉循吏,终于都官郎中利州路提点刑狱
季则轼之先人讳洵,终于霸州文安县主簿。
涣尝为阆州,公往视其规画措置良善,为留数日。
见其父老贤士大夫,阆人亦喜之。
晚好为诗,能自道,敏捷立成,不求甚工。
有所欲言,一发于诗,比没,得数千首。
女二人。
长适杜垂裕,幼适石扬言。
孙七人:位、佾、不欺、不疑、不危、轼、辙。
闻之,自五代崩乱,蜀之学者衰少,又皆怀慕亲戚乡党,不肯出仕。
公始命其子涣就学,所以劝导成就者,无所不至。
及涣以进士得官西归,父老纵观以为荣,教其子孙者皆法苏氏。
自是眉之学者日益,至千馀人。
然轼之先人少时独不学,已壮,犹不知书。
公未尝问。
或以为言,公不答,久之,曰:「吾儿当忧其不学耶」?
既而果自愤发力学,卒显于世。
公之精识远量,施于家、闻于乡闾者如此。
使少获从事于世者,其功名岂少哉!
不幸汩没,老死无闻于时。
然古之贤人君子,亦有无功名而传者,特以世有知之者耳。
公之无传,非独其僻远自放终身,亦其子孙不以告人之过也。
故条录其始终行事大略,以告当世之君子。
谨状。
张文定公墓志铭1092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九五、《苏文忠公全集》卷一四、《名臣碑传琬琰集》中卷二二、《邵氏闻见后录》卷二○、《容斋续笔》卷一二、《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后集卷八、《翰苑新书》前集卷六八、《秘笈新书》卷一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商丘市
仁宗皇帝在位四十二年,蒐揽天下豪杰,不可胜数。
既自以为股肱心膂,敬用其言,以致太平,而其任重道远者,又留以为三世子孙百年之用,至于今赖之。
孔子曰:「惟天为大,惟尧则之」。
天下未尝一日无士,而仁宗之世,独为多士者,以其大也。
贾谊叹细德之崄微,知凤鸟之不下,闵沟渎之寻常,知吞舟之不容,伤时无是大者以容己也。
故尝窃论之,天下大器也,非力兼万人,其孰能举之!
仁宗之大,其孰能容此万人之英乎!
盖即位八年,而以制策取士,一举而得富弼,再举而得公。
公姓张氏,讳方平字安道
其先宋人也,后徙扬州
高祖克,唐末为亳州刺史
曾祖文熙,亳州军事推官,赠太师,娶苏氏,追封武功郡太夫人
祖峤,以进士及第太宗尝召对,选知郓州,赐亲扎,给全俸,终于尚书都官员外郎,娶刘氏,追封沛国太夫人
尧卿而端默寡言,有出世间意,以父命勉娶,非其意也,父没,遂居一室,家人莫得见其面者十有七年。
与祖考皆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皆封魏国公
娶嵇氏,追封谯国太夫人
公年十三,入应天府
颖悟绝人。
家贫无书,尝就人借三史,旬日辄归之,曰:「吾已得其详矣」。
凡书皆一阅,终身不再读。
属文未尝起草。
宋绶、蔡齐见之曰:「天下奇材也」。
范讽皆以茂材异等荐之。
景祐元年中选,授校书郎,知昆山县
蒋堂苏州,得公所著《刍荛论》五十篇,上之,以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荐公,射策优等,迁著作佐郎通判睦州
赵元昊欲叛而未有以发,则为嫚书大名以怒朝廷,规得谴绝以激使其众。
公以谓:「朝廷自景德以来,既与契丹盟,天下忘备,将不知兵,士不知战,民不知劳,盖三十年矣,若骤用之,必有丧师蹶将之忧,兵连民疲,必有盗贼意外之患。
当含垢匿瑕,顺适其意,使未有以发,得岁月之顷,以其间选将厉士,坚城除器,为不可胜以待之。
元昊终于必叛,而兵出无名,吏士不直其上,难以决胜,小国用兵三年,而不见胜负,不折则破,我以全制其后,必胜之道也」。
是时士大夫见天下全盛,而元昊小丑,皆欲发兵诛之,惟公与吴育同议。
议者不深察,以二人之论为出于姑息,遂决用兵,天下骚动。
公献《平戎十策》,大略以边城千里,我分而贼专,虽屯兵数十万,然贼至常以一击十,必败之道也。
既败而图之,则老师费财,不可为已。
宜及民力之完,屯重兵河东,示以形势。
贼入寇,必自延、渭而兴州,巢穴之守必虚,我师自麟、府渡河,不十日可至。
此所谓攻其所必救,形格势禁之道也。
宰相吕夷简见之,谓宋绶曰:「君能为国得人矣」。
然不果用其策。
召对,赐五品服,直集贤院,迁太常丞知谏院
首论祖宗以来,虽分中书枢密院,而三圣英武独运,断归于一。
今陛下谦德,仰成二府,不可以不合。
仁宗嘉之。
富弼亦论此,遂命宰相兼枢密使
元昊之叛也,禁兵皆西,而诸路守兵,多拣赴阙,郡县无备,乃命调额外弓手。
公在睦州,条上利害八事。
及是,有旨遣使于陕西河东京东西路刺弓手为宣毅、保捷指挥
公连上疏,争之甚力,不从。
宣毅十四万人,保捷九万人,皆市人不可用,而宣毅骄甚,所在为寇。
自是民力大困,国用一空。
识者以不从公言为恨。
并护四路,刘平、石元孙、任福之败,皆贬主帅,而独不问。
贼围麟、府,诏出兵牵制。
逗留不出,使贼丰州、夷灵远而去。
公极言之,诏罢节制。
自是四路各得专达,人人自效,边备脩完,贼至无所得。
庆历元年,西方用兵,盖六年矣。
上既厌兵,而贼亦困弊,不得耕牧休息,虏中匹布至十馀千,元昊欲自通,其道无由。
公慨然上疏曰:「陛下犹天地父母也,岂与此犬豕豺狼较胜负乎?
愿因今岁郊赦,引咎示信,开其自新之路,申敕边吏,勿绝其善意。
若犹不悛,亦足以怒我而怠彼,虽天地鬼神,必将诛之」。
仁宗喜曰:「是吾心也」。
命公以疏付中书
吕夷简读之,拱手曰:「公之及此,是社稷之福也」。
是岁,赦书开谕如公意。
明年元昊始请降。
元昊叛,公谋无遗策,虽不尽用,然西师解严,公有力焉。
修起居注,假起居舍人知制诰使契丹
戎主雅闻公名,与其母后族人,微行观公于范阳门外。
及燕,亲诣前酌玉卮以饮公,顾左右曰:「有臣如此,佳哉」!
骑而击毬于公前,以其所乘马赐公。
朝廷知之,自是虏使挟事至者,辄命公馆之。
寻召试,知制诰,迁右正言,赐三品服。
诰命简严,四方诵之。
史馆脩撰。
章得象监国史,以日历自乾兴至庆历废不脩,以属公,于是粲然复完。
权知开封府
府事至繁,为尹者皆书板以记事,公独不用,默记数百人,以次决遣,不遗毫釐。
吏民大惊以为神,不敢复欺。
翰林学士,领群牧使
牧事久不治,公始整齐之。
元昊遣使求通,已在境上,而契丹元昊搆隙,使来约我,请拒绝其使。
时议者欲遂纳元昊,故为答书曰:「元昊若尽如约束,则理难拒绝」。
仁宗以书示公与宋祁
公上议曰:「书词如此,是拒契丹而纳元昊,得新附之小羌,失久和之强虏也。
若已封册元昊,而契丹之使再至,能终不听乎?
若不听,契丹之怨,必自是始。
听而绝之,则中国无复信义,永断招怀之理矣。
是一举而失二虏也。
宜赐元昊诏曰:『朝廷纳卿诚欸,本缘契丹之请,今闻卿招诱契丹边户,失舅甥之欢,契丹遣使为言,卿宜审处其事,但嫌隙朝除,则封册暮行矣』。
如此于西北为两得」。
时人伏其精识。
谏议大夫,为御史中丞
中外之事,知无不言,至于宫妾宦官,滥恩横赐,皆力争裁抑之。
知贡举
士方以游词崄语为高。
公上疏,以谓文章之变,实关盛衰,不可长也。
诏以公言晓谕学者。
宰相贾昌朝参知政事吴育忿争上前。
公将对,昌朝使人约公,当以代
公怒叱遣曰:「此言何为至于我哉」!
既对,极论二人邪正曲直。
卒罢,高若讷代之。
时当郊而费用未具,中外以为忧。
宰相欲以是危公,复拜翰林学士三司使
领使未几,以办闻,仁宗大喜。
至于今,计司先郊告办,盖自公始。
三司使王拱辰请榷河北盐,既立法矣,而未下。
公见上问曰:「河北再榷盐,何也」?
仁宗惊曰:「始立法,非再也」。
公曰:「周世宗河北盐,犯辄处死。
世宗北伐,父老遮道泣诉,愿以盐课均之两税钱,而弛其禁,世宗许之,今两税盐钱是也,岂非再榷乎?
且今未榷也,而契丹常盗贩不已,若榷之则盐贵,虏盐益售,是为我敛怨而虏获利乎?
虏盐滋多,非用兵莫能禁也。
边隙一开,所获利能补用兵之费乎」?
仁宗大悟曰:「卿与宰相立罢之」。
公曰:「法虽未下,民已户知之,当直以手诏罢,不可自有司出也」。
仁宗大喜,命公密撰手诏下之,河朔父老,相率拜迎于澶州,为佛老会七日,以报上恩。
且刻诏书北京,至今父老过其下,必稽首流涕。
南京鸿庆宫成,奉安三圣像,当遣柄臣,特命公为礼仪使,乡党荣之。
仁宗遂欲用公,而公以目疾求去甚力,乃加端明殿学士归院,判尚书都省,兼领银台司审刑院太常寺事。
庆历中卫士夜逾宫垣为变。
仁宗旦语二府,以贵妃张氏有扈跸之功,枢密使夏竦倡言宜讲求所以尊异贵妃之礼,宰相陈执中不知所为。
公见执中,言:「汉冯婕妤身当猛兽,不闻有所尊异。
皇后在而尊贵妃,古无是礼。
若果行之,天下谤议必大萃于公,终身不可雪也」。
执中耸然,敬从公言而罢。
宗正寺玉牒,补缀失亡,为书数百卷。
自陕右用兵,公私困乏,士大夫争言丰财省费之道,然多不得其要。
公自为谏官、御史中丞三司使,皆为上精言之。
一日,仁宗资政殿,召两府侍从赐坐,手诏问天下事。
公退直禁林,是日有旨锁院
公既草制书,又条对所问数千言,夜半与制书皆上。
仁宗惊曰,又手诏独策公。
明日复出数千言,大略以谓:「太祖定天下,用兵不过十五万,今百馀万,而更言不足。
祥符以来,万事堕弛,务为姑息,渐失祖宗之旧。
取士、任子、磨勘、迁补之法既坏,而任将养兵,皆非旧律。
国用既窘,则政出一切,大商奸民,乘隙射利,而茶盐香矾之法乱矣。
此治乱盛衰之本,不可以不急治」。
公既明习历代损益,又周知祖宗法度,悉陈其本末赢虚所以然之状,及当今所宜救治施行之略。
而其末乃论:「古今治乱,在上下离合之间。
比年已来,朝廷颇引轻崄之人,布之言路,违道干誉,利口为贤,内则台谏,外则监司,下至胥吏僮奴,皆可以搆危其上,自将相公宿贵之人,皆争屈体以收礼后辈,有不然者,则谤毁随之,惴惴焉惟恐不免,何暇展布心体为国立事哉!
此风不革,天下无时而治也」。
上益异之,书「文儒」二字以赐。
月馀,御迎阳门,召两制近侍,复赐问目曰:「朕之阙失,国之奸蠹,朝之憸谀,皆直言其状」。
独引公近御榻,密访之,且有大用语。
公叹曰:「暴人之私,迫人于憸而攘之,我不为也」。
终无所言。
公既刚简自信,不恤毁誉,故小人思有以中之。
三司判官杨仪,以请求得罪,公坐与厚善,遂罢职,出知滁州
不数月,上悟,还端明殿学士,知江宁府
明年,加龙图阁学士,迁给事中,知杭州
公平学道,虚一而静,故所至皆不言而治。
既去,人必思之。
自杭丁太夫人忧,服除,以旧职还朝。
判流内铨
建言畿内税重,非所以示天下。
是岁郊赦,减畿内税三分,遂为定制。
秦州叛羌断古渭路,帅张昪发兵讨贼,而副总管刘涣不受命,皆罢之。
拜公侍读学士、知秦州
公力辞不拜,曰:「涣与有阶级,今互言而两罢,帅不可为也」。
以故得不罢。
以公为礼部侍郎,知滑州,改户部侍郎,移镇西蜀
始,李顺甲午岁叛,人记之,至是方以为忧。
转运使摄守事,西南夷有邛部首领者,妄言蛮贼侬智高在南诏,欲来寇蜀。
摄守妄人也,闻之大惊,移兵屯边郡,益调额外弓手,发民筑城,日夜不得休息,民大惊扰,争迁居城中,男女昏会,不复以年,贱粥谷帛市金银,埋之地中。
朝廷闻之,发陕西步骑戍蜀,兵仗络绎相望于道。
诏促公行,且许以便宜从事
公言:「南诏去蜀二千馀里,道崄不通,其间皆杂种,不相役属,安能举大兵为智高寇我哉,此必妄也,臣当以静镇之」。
道遇戍卒兵仗,辄遣还入境。
下令邛部川曰:「寇来吾自当之,妄言者斩」。
悉归屯边兵,散遣弓手,罢筑城之役。
会上元观灯,城门皆通夕不闭,蜀遂大安。
已而得邛部川之译人始为此谋者斩之,枭首境上,而配流其馀党于湖南,西南夷大震。
先是朝廷获智高母子留不杀,欲以招智高,至是乃伏法。
复以三司使召还。
奏罢横赋四十万,减铸铁钱十馀万,人至今纪之。
主计京师,有三年粮,而马粟倍之。
至是马粟仅足一岁,而粮亦减半。
因建言:「今之京师,古所谓陈留,天下四通五达之郊,非如雍、洛有山河形胜足恃也,特依重兵以立国耳。
兵恃食,食恃漕运,汴河控引江淮,利尽南海天圣以前,岁发民浚之,故河行地中。
张君平者,以疏导京东积水,始辍用汴夫。
其后浅妄者,争以裁减费役为功,河日以堙塞。
今仰而望河,非祖宗之旧也」。
遂画漕运十四策。
宰相富弼读公奏上前,昼漏尽十刻,侍卫皆跛倚,仁宗太息称善。
曰:「此国计大本,非常奏也」。
悉如所启施行。
退谓公曰:「自庆历以来,公论食货详矣,朝廷每有所损益,必以公奏为议
凡除主计,未尝敢先公也」。
其后未期年,而京师有五年之蓄。
吏部侍郎,复以目疾请郡,迁尚书左丞,知南京
未几以工部尚书秦州
时亮祚方骄僭,阅士马,筑堡筚篥城之西,压秦境上,属户皆逃匿山林。
公即料简将士,声言出塞,实按军不动。
贼既不至,言者因论公无贼而轻举。
宰相曾公亮昌言于朝,曰:「兵不出塞,何名为轻举,张公岂轻者哉!
贼所以不至者,以有备故也。
有备而贼不至,则以轻举罪之,边臣自是不敢为先事之备也」。
议者乃服。
初命公秦州,有旨再任,当除宣徽使
议者欲以是沮挠之,公笑曰:「吾于死生祸福,未尝择也,宣徽使于我何有哉」!
力请解,复知南京
封清河郡公
英宗即位,迁礼部尚书,知陈州
过都,留判尚书都省,请知郓州
陛辞论天下事,英宗叹曰:「学士其可以去其朝廷哉」!
公力请行,加侍读学士,徙定州,乞归养,改徐州
英宗屡欲召还,而左右无助公者。
一日谓执政曰:「吾在藩邸时,见其《刍荛论》及所对策。
近者代言之臣未尝副吾意,若使居典诰之任,亦国华也」。
执政乃始奉诏。
翰林学士承旨
治道体要,公以简易诚明为对,言近而指远,不觉前席曰:「吾昔奉朝请,望侍从大臣,以谓皆天下选人,今乃不然,闻学士之言,始知有人矣」。
胡宿枢密副使,上欲以公代之,而执政请用郭逵
英宗以语公。
公曰:「自庆历以后,擢任二府,必参之中书,臣知事君而已」。
刑部尚书
英宗不豫,学士王圭当直不召,召公赴福宁殿。
上凭几不言,赐公坐。
出书一幅,八字,曰「来日降诏,立皇太子」。
公抗声曰:「必颍王也,嫡长而贤,请书其名」。
上力疾书以付公。
公既草制,寻充册立皇太子礼仪使
神宗即位,召见侧门。
公曰:「仁宗崩,厚葬过礼,公私骚然,请损之」。
上曰:「奉先可损乎」?
公曰:「遗制固云以先志行之,天子之孝也」。
上叹曰:「是吾心也」。
公又奏百官迁秩,恩已过厚,若锡赉复用嘉祐近比,恐国力不能支,乞追用乾兴例足矣。
从之,省费十七八。
户部尚书
御史中丞王陶宰相参知政事吴奎与之辨,上欲罢
公适对,上曰:「奎罢,当以卿代」。
公力辞。
上曰:「卿历三朝,无所阿附,左右莫为先容,可谓独立杰出矣。
先帝已欲用卿,今复何辞」!
公曰:「韩琦久在告,意保全免,必不复起。
琦勋在王室,愿陛下复位,手诏谕琦,以全始终之分」。
上嗟叹久之,继出小纸曰:「奎位执政而击中司,谓朕手诏为内批,持之三日不下,不去可乎」?
公复论如初。
上从之,赐琦诏,如公言。
久之,琦求去坚甚,夜召公议。
公复申前论。
上曰:「琦志不可夺也」。
公遂建议宜宠以两镇节钺,且虚府以示复用,从之。
面命公为参知政事,以亲疾辞。
上曰:「受命以慰亲意,庶有瘳也」。
是夕,复诏知制诰郑獬内东门别殿,谕以用公意,制词皆出上旨。
制出,公以亲疾在告,召对,押赴中书
御史中丞缺,曾公亮欲用王安石,公极论安石不可用。
不数日,魏公捐馆,上叹息不已。
近珰及内司宾存问日至,虚位以待公。
寻诏起复,四上章乃免。
服除,以安石不悦,拜观文殿学士留守西京
入觐,请南京留台,上欲以为宣徽使修国史,不可,则欲以为提举集禧观判都省
所以留公者百方,公皆力辞,遂知陈州
时方置条例司,行新法,大率欲丰财而强兵。
公因陛辞,极论其害,皆深言危语。
曰:「水所以载舟,亦所以覆舟,兵犹火也,不戢当自焚。
若行新法不已,其极必有覆舟、自焚之忧」。
上雅敬公,不甚其言,曰:「能复少留乎」?
公曰:「退即行矣」。
上亦怅然。
至陈。
陕西方用兵,卒叛庆州,声摇关辅
京西漕檄捕盗官以兵会所属州,白刃横野,民大惶骇,公收其檄不行而奏之。
上谓执政曰:「守臣不当尔耶?
临事乃见人」。
京西各归其旧。
吏方以苛察为能,小不中意,辄置司推治,一州至数狱,追逮数千里,死者甚众。
公以事闻。
诏立条约下诸路。
监司皆新进,趋时兴利,长吏初不与闻。
公曰:「吾衰矣,雅不能事人,归欤以全吾志」。
即力请留台而归。
未几,复知陈州
暇日坐西轩,闻外板筑喧甚,曰:「民筑嘉应侯张太尉」。
公曰:「巢贼乱天下,赵犨以孤城力战保此邦捍大患者也,此而不祀,张侯何为者哉」!
命夷其庙,立赵侯祠佛舍中。
未几改南京,且命入觐。
不待次,对前殿
曰:「先帝尝言卿不立交党,退朝掩关,终日无一客」。
命坐赐茶。
寻拜宣徽北院使检校太尉,判应天府
公曰:「宣徽使非寄任不除,臣求乡郡自便而得之,恐启侥倖路」。
上曰:「朕未之思」。
改判青州,告免。
延和殿赐坐,:「祖宗禦戎之策孰长」?
公曰:「太祖不勤远略,如夏州李彝兴灵武冯晖河西折御卿,皆因其酋豪,许以世袭,故边圉无事。
董遵诲环州郭进西山李汉超保关南,皆十馀年,优其禄赐,宽其文法,而少遣兵。
诸将财力丰而威令行,间谍精审,吏士用命,贼所入辄先知,并兵禦之,战无不克,故以十五万人而获百万之用。
太祖之世,边鄙不耸,天下安乐。
太宗并州,欲遂取燕、蓟,自是岁有契丹之虞。
曹彬、刘廷谦、傅潜等数十战,各亡士卒十馀万。
又内徙李彝兴、冯之族,继迁之变,三边皆扰,而朝廷始旰食矣。
真宗之礼赵德明纳欸,及澶渊之克,遂与契丹盟,至今人不识兵革,可谓盛德大业。
祖宗之事,大略如此,亦可以鉴矣。
近岁边臣建开拓之议,皆行崄侥倖之人,欲以天下安危试之一掷,事成则身蒙其利,不成则陛下任其患,不可听也」。
上曰:「庆历以来,卿知之乎!
元昊初臣,何以待之」?
公曰:「臣时为学士,誓诏封册,皆臣所草」。
具言本末。
上惊曰:「尔时已为学士,可谓旧德矣」。
契丹遣泛使萧禧来,上:「虏意安在」?
公曰:「虏自与中国通好,安于豢养,吏士骄惰,实不欲用兵。
昔萧英、刘六符来,仁宗二府置酒殿庐,与语,英颇泄其情,六符色目之,英归,竟以此得罪。
今禧黠虏,愿如故事,令大臣与议,无屈帝尊与虏交口」。
上曰:「朕念庆历再和之后,中国不复为善后之备,故修戎事为应兵耳」。
公曰:「应兵者,兵祸之已成者也。
消变于未成,善之善者也」。
公每辞去,上辄迁延之,三易其期。
遂诏公归院供职。
萧禧至,以河东疆事为辞,上复以问公
公曰:「嘉祐二年虏使萧扈尝言之,朝廷讨论之详矣。
命馆伴王洙诘之,扈不能对。
录其条目,付扈以归」。
因以藁上之。
禧当辞,偃蹇卧驿中不起,执政未知为言。
公班次二府,因朝,谓枢密使吴充曰:「禧不即行,使主者日致馈而勿,且使边吏以其故檄虏中可也」。
启用其说,禧即日行。
中太一宫使
进对礼秩,凡皆与执政同。
公在朝,虽不任职,然多建明。
上数欲废易汴渠。
公曰:「此祖宗建国之,不可轻议。
饷道一梗,兵安所仰食?
则朝廷无置足之地矣。
非老臣,谁敢言此」?
王安石为政,始罢铜禁,奸民日销钱为器,边关海舶,不复讥钱之出,故中国钱日耗,而西南北三虏皆山积。
公极论其害,请诘问安石,举累朝之令典,所以保国便民者一旦削而除之,其意安在?
有星孛于轸,诏求直言。
公上疏论所以致变之故,人皆为恐慄。
上皆优容之。
求去愈力。
上曰:「卿在朝岂有所好恶者欤,何欲去之速也」?
公曰:「臣未尝与人交恶,但欲归老耳」。
上知不可留,乃以为宣徽南院使检校太傅、判应天府
上曰:「朕初欲卿与韩绛共事,而卿论政不同。
又欲除枢密使,而卿论兵复异。
卿受先帝末命,卒无以副朕意乎」?
因泫然泣下,赐带如尝任宰相者。
高丽使南京长吏当送迎。
公言臣班视二府,不可为陪臣屈。
诏独遣少尹使者见公恐慄,不敢仰视。
师征安南,公以谓举西北壮士健马,弃之南方,其患有不可胜言者。
若社稷之福,则老师费财,无功而还。
因论交阯风俗与诸夷不类,自建隆以来,吴昌文、丁部、黎桓、李公缊,四易姓矣,皆以大校篡立,有唐末五代藩镇倾夺之风,此可以计破者也。
遂条上九事。
习知蛮事者,皆服其精鍊。
师还,如公言。
新法既鬻坊场河渡,司农又并祠庙鬻之,官既得钱,听民为贾区。
庙中侮慢秽践,无所不至。
公言:「,王业所基也,而以火王。
阏伯封于商,以主大火;
微子为宋始封。
二祠者,独不可免于鬻乎」?
上震怒,批出曰:「慢神辱国,莫甚于斯」!
于是天下祠庙皆不得鬻。
公自念将老,无以报上,论事益切,至于论兵起狱,尤为反复深言,曰:「老臣且死,见先帝地下,有以藉口矣」。
上为感动。
至永乐之败,颇思其言。
公请老不已,拜东太一宫使,就第,章数十上,拜太子少师,以宣徽使致仕。
官制行,罢宣徽院,独命公领使如旧。
今上即位执政辄罢公使,以太子太保致仕。
元祐六年,诏复置宣徽使,乃命公复南院,章四上,不拜,玺书嘉之。
其年十二月二日薨,享年八十五。
讣闻,辍视朝一日,特赠司空,制服苑中,官其亲属五人。
太皇太后对辅臣嗟叹其忠正
公遗令不请谥,尚书右丞苏辙为请,诏有司议谥曰文定
娶马氏,太常少卿之女,追封永嘉郡夫人
四子:邦彦大理评事邦直、邦杰太常寺太祝,皆先公卒;
恕今为右朝散郎通判应天府,信厚敦敏笃学,朝廷数欲用之,以公老不忍去左右,诏听之。
三女:长适殿中丞蔡天申,次适右朝奉郎王巩,其已嫁而复归。
孙男四人:钦咨、钦亮、钦弼、钦宪。
孙女三人,并幼。
公晚自谓乐全居士,有《乐全集》四十卷,《玉堂集》二十卷,注仁宗《乐书》一卷。
神宗尝赐亲札曰:「卿文章典雅,焕然有三代之风,《书》之典诰,无以加焉,西汉所不及也」。
所与交者,范仲淹、吴、宋三人,皆敬惮之。
曰:「不动如山,安道有焉」。
晚与轼先大夫游,论古今治乱,及一时人物,皆不谋而同。
轼与弟以是皆得出入门下。
轼尝论次其文曰:「孔北海志大而论高,功烈不见于世,然英伟豪杰之气,自为一时所宗。
其论盛孝章、郗鸿豫书,慨然有烈丈夫之风。
诸葛孔明不以文章自名,而开物成务之姿,总练名实之意,自见于言语。
至《出师表》,简而尽,直而不肆,大哉言乎,与《伊训》、《说命》相表里,非秦汉已来以事君为说者所能至也(〔四〕)
常恨二人之文,不见其全,公其庶几乎。
乌乎!
士不以天下之重自任久矣,言语非不工也,政事文学非不敏且博也,然至于临大事,鲜不忘其故、失其守者,其器小也。
公为布衣,则颀然已有公辅之望。
自少出仕,至老而归,未尝以言徇物,以色假人,虽对人主,必同而后言。
毁誉不动,得丧若一,真孔子所谓『大臣以道事君』者。
世远道散,虽志士仁人或少贬以求用,公独以迈往之气,行正大之言,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
上不求合于人主,故虽贵而不用,用而不尽;
下不求合于士大夫,故悦公者寡,不悦公者众。
然至言天下伟人,则必以公为首」。
世以轼为知言。
公始为谏官,荐刘夔、王质自代,即日擢用
贝州军叛,上欲遣公出征,举明镐自代,即以为将,而贝州
熙宁中,轼将往见公于陈。
宰相曾公亮谓轼曰:「吾受知张公,所以至此者,公恩也」。
轼以问公
公怅然久之,曰:「吾密荐公亮,人无知者,岂仁宗以语之乎」?
轼以是知公虽不偶于世,而人主信之,盖如此。
公性与道合,得佛老之妙。
属纩之日,凛然如平生,有星陨于北牖。
及薨,赤气自寝而,里人望而惊焉。
七年八月九日庚申,葬于宋城县永安乡仁孝里。
其子恕,以王巩之状来求铭。
铭曰:
大道之行,士贵其身。
维人求我,匪我求人。
秦汉以来,士贱君肆。
区区仆臣,以得为喜。
功利之趋,谤毁是逃。
我观其身,夏畦之劳。
纷纭丛脞,千载一律。
帝闵下俗,异人乃出。
是生我公,龙章凤姿。
翔于千仞,世挽留之。
浩然直前,有碍则止。
放为江河,汇为沼沚。
穆穆三圣,如天如渊。
前席惟谊,见黯必冠。
岂不用公,道有不契。
出其绪馀,则已惊世。
公之所能,我不敢知。
乘云驭风,与汗漫期
噫天何时,复生此杰。
我作铭诗,以诏王国。
再任蜀川感怀 北宋 · 张咏
七言律诗 押词韵第三部
官职过身鬓已衰,傍人应讶退休迟。
从来蜀地称难制,此是君恩岂合违。
兵火因由难即问,郡城牢落不胜悲。
无烦苦意思诸葛,只可颁条使众知李顺刘干王均,十年三乱蜀,人人思得葛亮整之。亮遇罹乱,提一旅之兵,平定川陕,非此宏才异略则不济也。方今天子仁圣,国富兵强,只宣驭远宽平之诏,禁暴刑杀之令,不半年自整尔。)
发诸州义仓制 盛唐 · 玄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二十三
用天之道。
分地之利。
此庶人之事也。
非济育无以致其功。
务在三时。
遵其五教。
此邦家之典也。
非悦劝无以成其业。
朕当夜分思理。
明发听朝。
惠绥偫元。
若保赤子。
议狱以缓死。
薄征以息人。
年谷颇登。
时政庶缉。
而家给之长。
仍或未均。
蕴利之徒。
犹闻赘聚。
静言其事。
应有厥繇。
如闻贫下之人。
农桑之际。
多阙粮种。
咸求倍息。
致令贫者日削。
富者岁滋。
非所谓益寡裒多。
务穑敦本之方也。
思宏惠恤。
以拯贫窭。
且义仓元置。
与众共之。
将以克济斯人。
岂徒蓄我王府。
自今巳后。
天下诸州。
每置农桑。
诸县审责贫户应粮及种子。
据其口粮贷义仓。
至秋熟后。
照数徵纳。
庶耕者成业。
啬人知劝。
生厚而德正
时顺而物成。
国富家肥。
于是乎在。
凡厥主守。
称朕意焉。
益州重修公署记 北宋 · 张咏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一、《乖崖先生文集》卷八、《成都文类》卷二六、《全蜀艺文志》卷三四
按《图经》:秦惠王张仪、陈轸伐,灭开明氏,卜筑是城。
方广七里,从周制也。
分筑南北二少城,以处商贾。
少城之迹,今并堙没。
命郡曰蜀郡
自秦至汉,民户益繁,改郡曰益州
由汉至唐,逆顺增损,出诸史论,此不复言。
隋文帝封次子秀为蜀王,因附张仪旧城,增筑南西二隅,通广十里。
今之官署,即蜀王秀所筑之城中北也。
唐玄宗幸蜀,升为成都府
唐末政弛,诸蛮内寇,高骈建节,即时驱除。
以为居人围闭,多萦肿疾,始筑罗城,方广三十六里。
清远江元在州前,因筑罗城,开移今所。
顾城之大小,足以知四民之治否。
朱梁移唐鼎,远人得以肆志。
王建、孟知祥,迭称伪号。
乾德初,王师吊伐,申命参知政事吕馀庆知军府事,取伪册勋府为治所。
淳化甲午岁,土贼李顺据有州城偏师一兴,寻亦殄灭(是年降府为州。)
危楼坏屋,比比相望;
台殿馀基,屹然并峙。
官曹不次,非所便宜。
至道丁酉岁,某始议改作,计工上请,帝命是俞。
仍委使乎,以董于役。
其计材也,先二年,讨贼之始,林菁阴深,多隐亡命,许其剪伐,以廓康庄,得凡二十万本,椽二万条。
贼乱之馀,人多违禁,恩宽贷,舍死而徒。
又以徒役之人,陶土为瓦,较日减工,人不告倦,岁得瓦四十万,新故相兼,无所阙乏。
毁逾制将颠之屋,即栋梁桁栌之众,不复外求;
平屹然台殿之址,即塼础百万之数,一以充足。
其计役也,得系岸水运二千人,更为三番,分受其事。
即早入晚归,当午乃息;
即辰后起功,始申而罢:所以养人力而护寒燠也。
徂冬,十月工毕,无游手,无逃丁,所谓不劳而成矣。
其计匠也,先举民籍得千馀人,军籍三百人。
分为四番,约旬有代,指期自至,不复追呼。
由台殿之土,资圬墁之用,与夫堑地劳人,省功殆半。
其东,因孟氏文明厅为设厅,廊有看楼。
厅后起堂,中门立戟,通于大门。
其中,因王氏西楼为后楼,楼前有堂;
堂有掖室,室前回廊。
廊南暖厅,屏有黄氏名筌画双鹤花竹怪石在焉,众名曰双鹤厅。
南凉厅,壁有黄氏画湖滩山水,双鹭在焉(其画二壁洎鹤屏,皆于坏屋移置。),因名曰画厅。
凉暖二厅,便寒暑也。
二厅之东,官厨四十间。
厨北越通廊,廊北为道院,一厅一堂。
厨与道院本非正位,盖撙减古廊二础之外盈地所安也。
凉厅西有都厅,厅在使院六十间之中,所以便议公也。
院北有节堂,堂北有正堂,与后楼前堂为次西位也。
节堂西通兵甲库,所以示隐固也。
凉、都二厅南列四署,同寮以居。
前门通衢,后门通厅,所以便行事也。
公库直室、客位食厅之列,马厩酒库、园果疏流之次,四面称宜,无不周尽。
疏篁奇树,香草名花,所在有之,不可殚记。
东挟戍兵二营,南有资军大库,库非新建,附近故书。
改朝西门为衙西门,去三门为一门,平僭伪之迹,合州郡之制,允谓得中矣。
不损一钱,不扰一民,得屋大小七百四十间(二营不在数。),有以利事矣。
若俟木朽而后计役,耗官损民,何啻累百万计!
州郡兴修,无足纪录,且欲旌其削伪为正,无惑远民,使子子孙孙不复识逾僭之度。
恭以给事圣门上贤,当朝硕德,立言稽事,理合化元,不虚美,不隐恶,文成笔端,动即不朽,欲凭实录,以光远方。
其兴修事迹,已述在前。
归顺蜀民别给新本公凭奏咸平六年 北宋 · 马知节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四
李顺、王均之乱,蜀民有为贼黥面及伪署者,王师至,悉弃贼来归,官释其罪,给公凭遣之,其类颇众。
今欲各令赍诣州别给新本,因得籍数,以防奸伪。
李顺淳化五年五月十七日 北宋 · 王继恩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宋会要辑稿》兵一四之一一(第八册第六九九八页)
川贼平,斩获贼首李顺首级,并获伪枢密使计词等及乘舆僭物,点到钱帛一百四十馀万贯匹,寻安抚人民讫。
乞招河北保甲充军以消盗贼状元祐元年闰二月十四日1086年闰2月14日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二、《栾城集》卷三六、《宋名臣奏议》卷二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九、《太平治迹统类》卷一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二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右,臣闻薄赋敛,散蓄聚,若以致贫,而民安其生,盗贼不作,县官食租衣税,廪有馀,帑有馀布,久而不胜其富也。
厚赋敛,夺民利,若以致富,而所入有限,所害无穷,大者亡国,小者致寇,寇盗一起,尽所得之利,不偿所费之十一,久而不胜其贫也。
臣未敢远引陈胜、吴广、庞勋、黄巢之类,只如淳化中李顺庆历中张海等,熙宁中廖恩,此数火盗贼,计其燔烧官寺,劫略仓库,以至发兵命将,转输粮食,耗失兵械,募士赏功之费,大率不下数百万贯。
但得事了,岂敢言费?
然方其未发,有能建言乞捐数十万贯以消其变,则上下争执,如惜支体,不肯割截。
此天下之大迷,古今之通患也。
故臣愿于元丰库内藏库乞钱三十万贯,上以为先帝收恩于既往,下以为社稷消患于未萌。
伏愿陛下权福祸之重轻,较得丧之多少,断而行之,毋使有司吝于出纳,以害大计。
河北之民喜为剽劫,所从来尚矣。
近岁创为保甲,驱之使离南亩,教之使习凶器。
一夫在官,一家资送。
穷苦无聊,靡所不至。
椎埋为奸,十人而九。
号为保甲,莫敢谁何。
若更一年不罢,则、广之事可立而待也。
今虽已罢,而弓刀之手不可以复执锄,酒肉之口不可以复茹蔬,既无所归,势必为盗。
河北寇贼成群,访闻皆是保甲馀党。
若因之以饥馑,则变故之作不可复知。
近岁富弼青州,是时河北流民百万,转徙京东
既设方略赈活其老幼,而招其壮悍者为军,不待朝旨,皆刺指挥二字。
其后皆为劲兵,百万之众,无一人为盗者。
为人臣,便宜行事,犹能若此。
况陛下富有四海,而元丰及内库钱物山积,莫可计数。
只如近日内降睿思殿金银一色令别库收贮者,自约及百馀万贯,皆是先帝多方收拾,以备缓急支用,不取于民。
圣算深远,非凡所及。
若积而不用,则与东汉西园钱、唐之琼林、大盈二库何异?
于先帝圣德不为无损。
故臣愿乞三十万贯为招军例物,选文武臣僚有才干者一二人分往河北,逐路于保甲中招其强勇精悍者为禁军,随其人才以定军分。
本州无阙,则自近及远或押上京,不过一二万人,则河北豪杰略尽矣。
其间武艺绝伦,旧日以补班行者,押赴阙试验有实,即以补内六班之阙,或以补本贯及邻近阙额军员。
但当严赐指挥,候了日当遣人覆按,有不如法,重坐官吏。
臣闻先帝本谓保甲可用,故欲隐兵于农,以渐消正兵,是以禁军多有阙额。
今保甲既罢,正使无事,犹合补填,况如前所陈者?
惟陛下深察果断而力行之。
今冬春大旱,二麦不熟,事势如此,恐不可缓。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至道圣德颂 北宋 · 刘锡
 出处:全宋文卷六○、《成都文类》卷四八
臣闻惟王建国,辟天下以为家;
问罪吊民,执征伐而自出。
礼乐兴而车书混,风雨顺而阴阳和,敷大信以被豚鱼,露至仁而及草木。
耕田凿井,且帝力以何知;
里咏途歌,唯家给而自乐。
斯为有道之朝也。
我后握图御宇,下武承祧,契压纽之祯祥,叶垂衣之历数。
万方景附,百蛮子来。
边隅之祸乱已平,武库之干戈不用。
观书乙夜,思政未央,备窥得丧之由,咸得步骤之理。
躬亲庶政,宵旰忘劳。
得士则昌,所以崇四科而拔俊造;
知人则哲,所以设千铨而较贤能。
英雄尽入于彀中,寒苦讵遗于岩穴。
轮辕适用,管库皆甄,「白驹」之咏不闻,「维鹈」之刺靡作。
其有霜棱肃物,直气凛人,负謇谔之通才,蓄纵横之逸辩,谏油衣而作瓦,止銮辂以从桥。
若此者俾居谏署
雕龙茂异,比鹗声华,杳冥传江氏之毫,寤寐得丘迟之锦,赋就而文无加点,诗成而钵未销声。
若此者司于文翰。
默识颖悟,周才博通。
指天上之石麟,咸称异表;
问省中之温树,不对家人。
若此者擢赞枢务。
筹谋兼济,宇量渊深,一言可以兴邦,九功斯焉惟序。
桑阴未革,言从可陟于周师;
箭漏才移,行合堪登于汉辅。
若此者升之廊庙。
百职举而万务简,六籍兴而五教修。
至若勇冠三军,谋深百胜,蕴孙、吴之妙略,怀颇、牧之沉机。
箭落酒樽,王霸端居而不动;
君临细柳,亚夫上请以徐行。
窦婴济众之心,擅景舍让功之美。
剑刺而飞泉涌出,戈挥而太阳再中。
识动风云,诚感天地。
若此者命之为上将
文王能官人,汉高善将将,未可同年而语耶!
粤以二圣重熙,垂四十载,迩安远肃,时和气清。
桂海水天,皆同尉候;
鹳林鲽水,尽入提封。
四郊无多垒之虞,重门罢击柝之备,刑息而不用,化洽于大同。
眷彼坤维,是为益部,星分井鬼,地接荆扬。
列肆云罗,珠贝荧煌于三市;
居人栉比,酋豪繁盛于五陵。
俗尚嬉游,家多宴乐。
犬子、扬雄之故里,文翁石室以犹存,所以时有才名,好藏文籍。
劝分务穑,俗久返于淳和;
说礼敦诗,门竞成于邹鲁。
既富且庶,役寡赋轻。
古为奥区,今尤壮观。
我后常矜远服,遍示优恩,择循吏以抚绥,去贪人之刻削,熙然无事,迄今小康。
傥军旅尚多,则仰给斯费,徵敛及下,咨怨必兴。
扰我蒸民,曷为父母?
所以减其戍卒,用泰两川,务安黎庶之心,冀免侵渔之弊。
不谓灾缠分野,盗起窥觎,乘虚辄构于奸谋,恃险僭称于大号。
聚徒作梗,揭木为竿,驱胁我编氓,虔刘我郡邑。
长安远,剑栈天高,窃料王师,焉能立至,稍阻瓜时之约,克成割据之谋。
遂令不逞之辈,分诱顺非之徒,数逾百万,毒甚豺狼。
先迫龟城,恣行犬噬。
守臣败职,共治乖方,复众寡以相悬,遂金汤而失险。
使我一城生聚,陷涂炭以何辜;
三峡扬波,跃鲸鱼而害物。
使车入奏,宸听俄闻,愤兹蜂虿之微,玷我承平之化,雷霆赫怒,貔虎徵师。
先择统帅之臣,能腹心之寄,授受之际,艰难责成。
顾谓宣政使王继恩曰:「汝久侍冕旒,尝亲帷幄,执大节而不夺,竭忠诚而可嘉。
屡从龚行,备知韬略。
今以蜀民失驭,蚁聚为妖。
若火燎原,须行扑灭;
如汤沃雪,暂枉师徒。
必以谋臣,达于阃制,识董戎之体,知应变之方。
佥曰汝谐,祗膺朕命」。
繇是密承睿算,寅奉宸严,谕之以荡定之期,诲之以怀柔之略。
倏离景从,夙驾星轺,仗玉节以身先,会虎贲于关右,分万乘忧勤之意,解一隅俶扰之危,莫不倍道兼行,次于昭武
登山临水,车殆马烦,察彼舆情,斯亦劳止。
俾之休憩,逮于浃旬,皆知秣厉之方,尽禀甲庚之令。
遽以单醪飨卒,十乘启行。
龙跃崩云,雨施届路,朱旗烁野,霜矛凛空,士一其心,人百其勇。
孟阳剑阁,易若转丸;
下王浚之刀州,疾如反掌。
贼首李顺闭关设拒,坐甲固存。
鱼游沸鼎之中,莫知攸济;
枭处危巢之上,犹唳恶音。
王继恩大阵俄临,中军悉至,亲挥白羽,竞务先登,万旅齐驱,排闼而入。
短兵接刃,一以当千,交锋靡遗,应弦皆毙,类鹰鹯之逐鸟雀,若鸿毛之遇顺风。
李顺力屈势穷,藏于群寇,乱兵所害,横尸莫如,既免载于槛车,亦幸逃于枭首。
自辰至午,拯危就安,巢穴砥平,淑慝精辨。
茍非我后神机独断,睿选当仁,遵出口入耳之言,副临事制宜之旨,曷以立除大憝,罄剪群凶?
波静锦川,云集阛阓,百姓胥悦,三军肃然。
禁暴戢兵,府库秋毫而不犯;
矜孤恤寡,闾阎老幼以知归。
氛祲廓而和气生,妖逆除而皇风扇。
捷书才奏,曲赦屡加。
什一之征,并从蠲宥;
筦搉之利,取便人民。
小大之罪皆除,逋欠之徒尽释,雷雨作解,咸与惟新。
于是阖境缁黄,一川士庶,扶老携幼,攀长吏之辕,言发涕○,感大君之惠,曰:「昨以顽愚背诞,偷窃乱常,上黩四聪,远劳七卒。
诚合潴宫污池,易贯移乡,或置于魑魅之陬,或迁于成周之邑。
岂谓乾坤厚施,雨露深恩,免玉石以俱焚,俾泾渭之分别。
匿瑕含垢,以欲从人,生者安怀土之情,殁者遂首丘之志。
下哀痛泣罪之诏,申罪己之言。
地处要荒,再尧天之覆;
年当蒲柳,重观舜日之光。
愿立丰碑,请颂圣德」。
知州枢密直学士张咏乐成盛事,遂其所陈,以臣漕运从军,备觌戡定,具以众恳,请颂徽猷。
然而天地贞观之仁,日月高明之道,岂以雕虫末技,半豹謏闻,能歌造化之功,可纪照临之德?
井视星而无几,蠡测海以非多,内省庸虚,夫何叙致?
忝为臣子,不敢让辞。
恶杀好生,虽裨灶焉知于天道;
歌虞颂鲁,而王褒粗晓于人心。
梗概直书,谨为颂曰:
我后继明,膺乾御宇。
道统百王,功高万古。
越契踰绳,登三迈五。
天下一家,千年真主。
化臻清净,用急贤良。
夷凶定难,论道经邦。
往无弗尅,谋无不臧。
左右前后,得人而
覆载之中,霜露所委,法则衣冠,混一书轨。
牛马归牧,剑戟销毁,万国咸宁,四郊绝垒。
西南益部,群盗狂骚。
谓地之险,谓天之高。
乱常作梗,凭阻兴妖。
穷凶极恶,自孽难逃。
声闻于天,王赫斯怒,亲选帅臣,即时届路。
羽檄徵师,函关西度。
十万貔貅,会集云雾。
元戎贞律,尽禀神谋。
平趋剑阁,直入成都
乌合蚁众,席卷风驱。
一日而定,百姓重苏。
渠魁既歼,胁从皆释。
宣谕安存,闾阎万亿。
不获已而,乱是用殛。
颁白感泣,儿童悦怿。
蠢兹巨逆,黩我一方。
民罹点污,帝用衋伤。
恩宥稠沓,悯念凋戕。
视人如子,降福穰穰。
中外缁黄,遐迩耆艾,泣告长吏:鄙俗罪大,比屋可诛,圣恩全贷。
施重嵩衡,命轻草芥。
请颂圣德,刊在贞珉,朝夕瞻企,蹈咏圣神。
如依日月,若拜君亲。
长遵忠孝,用诫曾云。
按:《全蜀艺文志》卷四五,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送凌戡归蜀记崇宁三年三月 北宋 · 张商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九、《能改斋漫录》卷一四、《宋代蜀文辑存》卷一四
公济来谒,曰:「戡周旋奉事公三十年矣。
公今致身政府,戡志愿毕矣。
请从此辞,耕青城山,击壤鼓腹,为太平民。
愿得片言,刻石山中,传家为荣,足矣」。
应之曰:「君隐矣,奚以文为。
且赵谂不轨,以辱乡邦,吾何敢怀士哉」。
于是青城丈人夜梦曰:「吾何负公而吾弃哉?
吾以天地中和之气,生为灵苗,秀为异草。
仙人饵以不死,而养命治疾之功,遍于天下。
吾从古以来,世生忠臣义士。
武王伐纣,所赖而胜者,微、卢、彭、濮人也。
公孙述,迫用蜀士,仰药不惧者,巴郡谯君黄也;
漆身为厉者,犍为费贻也;
饮毒而死者,广汉李业也;
伏剑自刎者,蜀郡王皓也;
托盲避世者,任永、冯信也。
魏伐刘禅,而劝降魏者,西充谯周也。
李唐二帝,避贼出狩,而勤王以迎銮舆者,蜀之父老吏民也。
李顺草寇,百日而已,乃孟昶后宫之遗息也;
赵谂狂生,阴自推戴,乃南平夷界之獠雏也,奚预吾事哉?
神宗作新法度,而元祐之臣指为桀纣,终身贬死不负神宗者,双流邓绾也。
哲宗绍述先烈,而建中靖国之臣斥为幽厉,汉东上表慷慨论列者,公也。
废为编氓,始终不变者,安、蹇二公也。
吾三川之灵,何负于世,而公见弃之速邪」?
于是仆豁然悟,蹶然兴,急呼凌君而告之曰:「勉矣行焉,为我谢青城丈人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吾之避谤,既失之矣;
而丈人自辨,亦未为得也。
君平生急义,气豪而善噭,当持吾说而噭于山中,万壑响应而震动,不亦快乎」!
崇宁三年三月丁未中大夫、守尚书左丞上柱国张商英记。
朝奉郎通判泾州韩君墓志铭绍圣四年冬1097年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三四、《山谷全书·正集》卷三○ 创作地点:重庆市重庆直辖县行政区划彭水县
君讳复,字辨翁,其先邓之南阳人
其上世有为龙游者,不能归,而家于陵井,遂为陵之井研人,至辨翁阅五世矣。
曾大父归惠为州吏。
李顺乱时,诸郡皆尚威断,凡贼所诖误,以尽杀为功。
归惠条其重轻过故为等差,抱法律争于廷,所活且百人。
谓其子庆之曰:「吾后当有兴者,及尔子孙,皆使为诗书」。
庆之生君考颖,仕至太子中允
世父崇,尚书屯田员外郎
兄震,朝请大夫
韩氏遂为陵州衣冠族姓。
辨翁既仕中州,有田于叶,故今为叶人。
初,辨翁尚小,自知求师,去从世父读书。
进士第,调泸川
盗杀人,而执舍旁子,掠服之;
令谢病不敢予夺。
君释之,而趣捕盗,出将刑者非真盗,已而果然。
秘书省著作佐郎、知五台山寺务司
五台供施倾天下,恶少年多窜僧籍中,上下囊橐为奸,号为不可措手
君摘其魁宿置于法,按簿书皆得名物。
代州防禦使冯行己请为其府判官,会军兴,辟河东转运司勾当公事
方是时,部使者惧乏兴,皆须一调十,君请峻期会法而调以实,民用不扰。
再迁太常博士通判凤州
州久不治,君兴滞补败,宽而不弛,府事簿领,一二以名召之,郡以最闻。
是时民冒茶禁,日或千人,至有贴妻卖子、入偿不足而系有司,君上其状,皆得释。
使者以为是沮吾法,迁通判凤翔府
君治民用法宽,治吏用法急,奸吏不能堪,乃以网目疏漏事讼君;
使者衔前沮法事,即恶奏,君坐停见任官。
君方具本末求对狱,泾帅奏君前所坐非罪,乞以为佐,徙之泾。
未几,卒于官,享年五十有七。
初室冯氏,蓝田进士行敏女。
继室张氏,寿光县冀国勤惠公女。
三男子:孟峣夫,季易夫,皆有学行;
仲浚夫,举进士雄州防禦推官、知秦州清水县
三女:嫁利州司法参军赵丕、西头供奉官冯维方、广济军司户参军王望之
君幼少重迟不戏,长而端方;
论事取友,是是非非,不恤嫌怨。
授《易》、《春秋》于蜀人龙昌期,常称慕李栖筠之为人。
人以为君庄重寡言,作文词务体要,断狱深原其情,抶治奸欺,豪吏夺气,言人之所不敢言,盖有赞皇之风云。
君殁后十有六年,当绍圣四年冬某月某甲子,峣夫等乃克葬君于郏城之原,使来乞铭。
铭曰:
韩迁井研,寖微以湮,厥有阴德,里中称仁。
瓜绵于瓞,既硕其实,有斐辨翁,其音秩秩。
自少为吏,慈哀于职,匪求生之,求得其直。
论事计可,不随风波,有挫其锋,君益淬磨。
以小观大,以近知远,不振不年,心亨事蹇。
不羹之西,颍川之郏,卜宅固安,昌而后叶。
史端臣先生墓志铭元符三年十一月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三八、《山谷全书·别集》卷一○、《豫章先生遗文》卷七
史君端臣眉山名士也,讳直躬,以礼义处乡党,寿六十而卒。
后十五年,其子天常乃克窀穸之事,而来乞铭。
维史氏世有版于眉山,去朝廷远,习闻五代乱离,其豪俊伏匿田间,不乐仕宦。
淳化咸平七年之间,李顺、王均再乱蜀土,豪右族姓一切被害,以军职羁縻用其财。
史氏悉散其仓廪而自匿,不污其乱,以义节称乡里。
有讳褒者,及其弟襄,皆登进士第,人以为史氏实有阴功隐德。
而褒仕至屯田员外郎,赠其父昌遂大理寺丞
端臣大理之孙,屯田之子也,直己自行,不以秋毫挫于人;
而在亲侧能致其孝,居丧能致其哀。
屯田耿介,在官不听子弟到官舍,惟端臣以寡过,得从容问寝膳。
其居里中,恤内外族姻之孤,恩施有终始。
不幸而病缓,五年而后没。
将没之岁,作诗喻其子以死生之说。
夫人成氏亦有贤行,后端臣九年亦卒。
天常有气节,以经术授诸生,多有登科者。
其丘在青衣之连珠冈,大理君之茔次。
其藏以元符三年十一月丙午
铭曰:
深耕疾耘,有不逢年。
力义力仁,卒老于田。
孝悌任恤,是亦为政。
连珠之丘,来者致敬。
请禁私习六十甲子歌奏至和二年十二月 北宋 · 程戡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八一
前知益州,风闻俗所传岁在甲午,当有兵起,而民心不安,盖淳化中李顺狂逆之年。
请禁民间私习《六十甲子歌》。
朝奉郎许州阳翟县令太常博士赵公墓志铭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九、《河南先生文集》卷一四
公姓赵氏,讳某字某,幽州良乡人
祖某,父某,世以儒衣冠,遇乱无显者。
幽州陷虏二年,公始生,幼而孤。
乡里少年率从虏教驰骋田猎,颇以材勇自奋;
公独褒衣从先生游,读书汎通大义,驰射亦过人,然不以能自名,故得以文史进。
母尝疾痈,其呼声不绝,公吮其溃,毒痛即少止。
母虑伤其意,后颇隐其状,公视母色戚,泣而吮焉。
数从虏帅掌文记,得本县主簿
又为飞狐,迁蔚州灵丘
雍熙中,王师至其地,得归京师
河南偃师,累调江陵岐山义乌阳翟四令。
公性刚明,尚义节,其为吏,遇事敢决,无留狱,所至以强辨称。
江陵,遇蜀李顺乱,转兵食,自峡而上,为群吏先。
使者以状闻,制书褒谕。
阳翟,归偃师家居。
旧制:县令过七十居其官请老者,得以东宫官致仕。
以是时年六十九居其官请老,家人以精力尚强,劝其再调一邑,以五品还家。
公曰:「吾量力而止,岂以虚名自役乎」!
乃以疾请。
后十五年,年八十四,终于家。
夫人刘氏,慈明有贤行,后公十七年而终。
四子:偕、企、及、布。
一女,适进士张康世。
孙六人:友文、尚文、子文、温文、秀文、懿文。
公之退居也,命偕主家政,及举进士
公在,及已登科,两佐使幕,今为殿中侍御史,再赠公为太常博士,夫人授封寿安县太君
太君之丧,偕、企无存者,御史为嗣子。
考吉卜,葬公河南洛阳邙山北原,寿安君祔焉。
铭曰:
猗欤令人,孝哉其淳。
厥艰在初,和而不污。
有美其终,恬乎其充。
邙山之地,兹焉宁体。
祭以大夫,公卒有子。